齐齐七七七

抖M属性。偶尔会弄点东西。

前尘

  我齐彦祖是出了名的言而有信(敲黑板。  

  CP 张楚。

  非原作设定,跟前面的狐绥是一个世界观。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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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二十六年,淞沪战争打响。十一月最后一批国民军退出上海,苏州河以南和法租界成为被日本势力包围的孤岛。短短四年后日军偷袭珍珠岛,正式向美国宣战,太平洋战争爆发,日军入驻苏州河以南,上海全面沦陷。

  

  早上还是晴空万里,正午刚过就灰蒙蒙的下起了小雨。满街狼藉里人人自危,提着行李箱或是抱着布包袱,面色焦急,行色匆匆。租界这间小月西餐厅的老板睡到中午才迷迷瞪瞪的穿衣下楼,老爷子已经六十岁了。请的两个服务生都才十八岁,西装领结笑容殷勤。

  “喏,这个月的工钱。”蔡老爷子绕过楼梯扶手,转进柜台取了钱,都是真金白银的鹰洋,一字排开三十枚。现在银票不值钱,美金也不值钱,连袁大头都买不了几斤大米了。老爷子眯着眼睛:“发什么呆啊,傻的啦?拿着啊。”

  两个小伙子对视一眼:“您不走?”

  “我?”老蔡磕了磕烟杆,“我老了,不走了。”

  他环视着四周,这间西餐厅是儿子参军前用一辈子的积蓄替他盘下来的,一年三个月之前收到了死亡通知书。走?一个糟老头子走到天边上去又有什么意义?老蔡咬着烟嘴打了个寒颤,十二月的上海真是冷的让人哆嗦。

 

  对面公用电话亭里一个黑色呢绒大衣的年轻人有条不紊的拨着号,从西餐厅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张侧脸。很清俊的一张侧脸,下颌线棱角分明,梳着上海最时兴的背头,露出漂亮光洁的额和眉毛来。老蔡冲坐在窗户边上的小姐比了个大拇指:“楚小姐眼光真的老好了,我看了都觉得好。”

  穿着撒银海棠花旗袍的小姐问服务生借火点了支烟,悠悠烟气里懒懒笑了笑。

  马路对面的男人握着听筒,眉头微蹙:“接重庆专门办公室。我是SZ0111。”

  S是SNAKE,Z是他的姓氏张。0111代指他的生日。专门办公室昨天午夜十二点下达了撤退任务,现在整个上海只剩下他一个人。

  “是,梁先生他们已经撤退到了西安。”张新杰的声音毫无起伏,“我在昨天接到了指令,但是上峰——”

  “是。我想带走一个人。”

 

  有人推门而入的瞬间西餐厅里叮的响起了铃铛,咖啡香气里他摘下帽子和围巾,又脱下了外套交给了侍应生,才在她面前坐定。

  楚云秀抖了抖烟灰:“老样子?”

  侍应生们笑着回厨房端蛋糕。张新杰其实不爱吃蛋糕,但每次跟她在这里见面,又总觉得蛋糕才是最合契的。她面前摆着一篓炸的金黄酥脆的薯条,边上放着鲜红鲜红的番茄沙司,闻着就觉得食指大动。

  “梁先生已经撤去了西安。”他十指交错的坐着,很耐心的等着滚烫的咖啡凉下来,“下午会有一架专机。云秀……”

  “张新杰,”她拨弄着小小竹篓里的炸薯条,“我不会走的。”

  “我要的你爱我,从来就不是‘云秀,你等我’的你爱我;也不是‘云秀,你不可以不吃青菜’的你爱我;更不可能是‘云秀,不要管上海了,不要管你的四万万同胞,去内陆吧’的你爱我。”她目光微垂,脸颊被红色格子的桌布和温暖的顶灯映照着,显得有点红扑扑的,“人妖殊途。我也有我的牵挂,也有我的不得已。”

  人妖殊途。他的脸色煞白如纸:“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要的你爱我,”她掐了烟,伸手去握他的手,一如既往的凉。张新杰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凉的,凉的不像一个人,“是洋芋和番茄。我在砂锅里煎熬着,你就是酸甜的茄汁;我被千刀万剐做成洋点心,你也能变成番茄沙司陪着我。”

  她看着他低低的笑:“我要你记得我,记住我。哪怕我转世轮回八百次,你也能一眼就认出我,一看到我就心悸。”

 

  

 “我日?!空降兵?!!”楚云秀咬着棒棒糖含混不清的趴在办公桌上,“我还当老徐下马了就该是我了。破杂志社还搞官僚主义,RAIN药丸啊。”

  “你得了啊。”丽丽边收拾会议资料边推他,“回头人听见了不定怎么给你穿小鞋呢,态度端正点——哟,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楚云秀切了一声爬起来。迎面走过来一个暗灰色西装蓝金色领带的青年男人,身形挺拔,长眉斜鬓,女员工们不约而同的哇了一声,又不约而同的用余光扫了扫与他四目相对的楚云秀。秀秀啊秀秀,你可千万别冲动。

  张新杰一路带风的走进来,非常微妙的在她面前顿了顿,才抬起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自我介绍:“张新杰。”

  众人点头。

  “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一片哀嚎。

 

  每周例会,追踪杂志专题流程确认进度,排版和金主爸爸们提供的广告信息。今天这个会嘛……充其量就是新官上任的一把火吧。楚云秀挽了挽头发,作出认真听讲状。丽丽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掐了掐她的大腿:“别打瞌睡,副总看着你呢。”

  看我?楚云秀内心的小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老娘怕他看啊。大大方方的回视过去,正好与某人的视线相撞。众人低下头。

  电光石火,电闪雷鸣。

 “副总一直盯着我,怎么,”楚云秀微微扬唇,挑衅的绽开一个笑,“我脸上有花吗?”

  “没有花。”张新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正在发言的小李,“我心悸而已。”

 

  “心悸?”茶水间里楚云秀忍不住跟丽丽八卦,“合着还是个病秧子???”

  “你说他到底是老总儿子啊还是老总儿子?”楚云秀捧着马克杯,舒服的呼出一口气,“冬天还是喝热水最舒服。”

  “来了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副总喝热水。午饭都是食堂寿司,公司门儿都不出。”丽丽洗完了杯子,见四下无人也忍不住八卦起来,“虽说咱们是日企,也没这样儿支持食堂的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猫舌。”琳达一边打开冰箱找酸奶一边笑,“副总吃不惯热食。”

  “琳达姐……”八卦被抓包,还是被人家的助理抓包,丽丽有些不好意思。琳达倒没在意:“让你们出去吃就出去吃,张副总说了不用在意他。他喜欢吃食堂,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于是当天中午大家久违的出去聚餐了。楚云秀表示上周七天的外勤,电脑里还有两集电视剧下载了没看完,就不凑热闹了。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一份猪排饭窝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看了起来,耳机都没戴。看到一半口渴去茶水间倒水,冷不丁撞见了正泡冷茶的张副总,两个人都一副见了鬼的措手不及:“你——”

  余光瞥见她桌子上吃了一半的便当,张新杰下意识的张口:“你不可以——”

  你不可以不吃青菜,对身体不好。可是目光收回到她的脸上,对着她的眼睛,他又生生的扭转了话头:“你不可以用公司的电脑看电视。这里有摄像头。”

  被抓到会扣工资。

  楚云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是,副总。”

  不看电视,那我工作总可以了吧?喝完了水把剩下的电视剧拷进了pad,楚云秀打开工作文档,一边腹诽资本主义毒瘤啊资本主义毒瘤,就知道压榨劳动人民剩余价值一边吭哧吭哧的开始排版。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发觉琳达给的指示跟采访稿原文出入挺大的,也不知道该按哪个来,犹疑再三的看向了他的办公室。

  门扉紧闭。

  在里面干嘛呢?楚云秀扭头看了看钟。午休还有半个小时,估计也不会在睡觉吧?要不……去问问?

  蹑手蹑脚的过去敲了敲门。没反应。

 “副总?”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句,还是没反应。

  楚云秀猛地拧开把手冲了进去。空空如也。他的大衣和围巾都还挂在衣挂上,钥匙手机记事本也都整整齐齐的码在办公桌上,连平时一直戴着的金丝边眼镜都还在。什么时候出去的?

  来都来了就转转吧,这间办公室可真是大变样了。楚云秀捧着资料啧啧感慨,这红酸枝桌椅,这缂丝装饰画,这骨瓷马克杯。骄奢淫逸啊,资本主义毒瘤。她东看看西摸摸,完全没注意到玻璃缸里的一条黑眉锦蛇浑身僵硬的盘在一节树枝上。

  张新杰的办公室是恒温的,二十九度。楚云秀热的边用文件扇着风边自言自语:“明明没看见他出去啊。”

  终于她注意到了那个玻璃鱼缸。很大的一只鱼缸,虽然不高,却占了办公室的一整面墙。楚编辑目瞪口呆的盯着鱼缸里的蛇:“这家伙居然在公司养宠物???还是蛇???老总那么怕蛇居然没打死这个逆子???”

  RAIN是一家自然人文杂志,某年组团去云南取材的时候老总差点没被热带雨林里自然界的斑斓广阔活活吓出心脏病。哦对了心脏病,那他心悸应该是遗传吧?

  楚云秀从小不怕蛇,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长大,暑假里还跟表哥一起捡过蛇蜕。这条蛇还挺好看的,黑色金色相间的斑纹,鳞片平滑,眼睛有神。她一步步走近,蛇始终没有反应。楚云秀嘿嘿笑了笑,弯腰敲了敲玻璃缸:“你是他的宠物啊?”

  “你叫什么名字?”

  它终于转过头来。楚云秀一愣,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了一股妖气。非常清淡,又蜜汁熟悉的妖气。她猛地直起身,那股妖气又如惊弓之鸟一下子逃散无踪。楚云秀蹙眉拍了拍脑门:“熬了几天夜人都傻了。”

  玻璃缸里的蛇静静的看着她。她哈哈笑着,小心翼翼的伸手进去点了点它的头。没反应。她又得寸进尺的伸手摸了摸它的上半截身体。黑眉锦蛇盘在树上的躯干往里挪了挪。楚云秀瞪了它一眼:“你也欺负我!”

  外面丽丽的声音响起来:“云秀我回来啦!买了鸡翅你吃不吃?云秀?”

 “来啦!”她小跑着退出去。

 

  办公室门重新被带上的瞬间张新杰满头热汗的喘着气,一手撑着鱼缸的边缘,一手扯了扯领带。她手指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他的脖子和脊背上,心跳得像是要从喉咙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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